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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26日 admin CBA 24 0

  第五章 开放的传统

  五、“庸俗革命家”与“增量历史”

  曾经读过一本名为《蚂蚁的革命》(LaRevolu-tiondesFourmis)的法国小说。书中提到的“庸俗革命家”这个概念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所谓“庸俗革命家”,就是那种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采取什么手段,也要在其有生之年见到所有革命成果的人。不可否认,人类历史上的许多社会运动,由最初的革命走向最后的极端,便是在这种心理驱动下发生的。关于这一点,法国大革命无疑是最好的解剖样本。

  “没有本钱的生意”

  1789年爆发的法国大革命,无疑是世界历史上的划时代的大事件。转年,柏克发表《法国革命论》,猛烈地攻击法国大革命的原则。罗马城后防体系暴露弱点,需加强训练你也许会说,柏克带有长久以来英国人对于法国人的偏见。

  但不可否定,柏克在书中提到的一些观点有着极其重要的时代内涵。柏克反对法国大革命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这场革命不是来自生活经验,来自现实生活,而是以抽象的理性观念为基础。在柏克看来,法国大革命所标榜的“自由”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抽象概念,那只能造成灾难。真正的自由乃是现实生活中的具体自由,是符合自然秩序的自由。“高谈一个人对食物和药品的抽象权利又有什么用呢罗马城后防体系暴露弱点,需加强训练?问题在于怎样取得和支配它们。”

  和卢梭主张的“天赋人权”不同的是,柏克更注重“人赋人权”。柏克并不否定“天赋人权”里人权的价值,但是认为它更多只是价值论上的,而非方法论的。天赋是先天的,是既定的,而人赋是后天的,是需要生长培育的。在此意义上,柏克所谓“人赋人权”,既包括价值论,又包括方法论。如胡适所主张,考虑到人的局限性与社会的复杂性,只能是一点一滴地建设。

  对于流行于革命岁月的乌托邦主义,柏克认为它们也是靠不住的。“人性是错综复杂的罗马城后防体系暴露弱点,需加强训练;社会的目标也有着最大可能的复杂性;因此之故权力就没有一种单纯的意图或者取向是能够适合于人性或者人事的性质的。当我听说有任何新的政治体制在寻求并且炫耀自己设计的简捷性的时候,我就毫不怀疑可以断定设计者们对自己的行当是全然无知,或者根本就不懂得自己的责任。”“他们不尊重别人的智慧;他们以对自己的过分自信取代了这种尊重。对于他们,一种事物的规格只要是旧的,就有足够的理由被毁掉。至于匆促建立起来的新规格,他们也丝毫不关心它的持续......”在柏克看来,当理论家们所号称的权利走向极端,“这些政治的宏伟目标就是要使法国变形,从一个伟大的王国变为一个大赌场;把它的居民变为一个赌徒的民族......”

  同样是在《法国革命论》一书中,柏克这样写道罗马城后防体系暴露弱点,需加强训练:“你们(指大革命时期的法国人)开始得很糟糕,因为你们是以鄙视属于你们的一切事物而开始的。你们是在做没有本钱的生意......尊敬你们的前人,你们也就学会了尊重你们自己。你们就不会认定法国人是一个昨天的民族,是一个天生低贱、奴颜婢膝的可怜虫的民族,直到1789年的解放为止。”

  什么时候4等于3?

  4等于3,你相信吗?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用数学的方法证明给你看。

  具体解答步骤如下:

  第一步:假设A+B=C;

  第二步:推出(4A-3A)+(4B-3B)=4C-3C;

  第三步:整理方程式4A+4B-4C=3A+3B-3C;

  第四步:提取公因式4(A+B-C)=3(A+B-C);

  第五步:去掉同类项(A+B-C);

  结论:4=3。

  看到这里,有些读者一定会兴奋起来。他当然知道4是不等于3的,这是常识。否则,这世界也太荒谬了吧。然而为什么出现这荒谬的等式呢?聪明的读者大概注意到了,问题出在第一步的假设上:既然A+B=C,那么第四步“A+B-C”便会等于0。也就是说,4(A+B-C)=3(A+B-C)实为0×4=0×3,而这个等式之所以成立,正是因为这个0已经“毁灭”了与其相乘的任何数字的价值。

  在此,我不是为了研究数学,而是想借此机会表明我对历史的态度。回想世人否定一切历史、打倒一切旧文明的态度与行为,何尝不是将这个“否定一切的0”加入了这个乘法运算,从而颠覆了世界的秩序,使世界失去本真的意义?这个“0”就像一场否定一切的荒诞革命,使历史创造都灰飞烟灭,余下就是“一穷二白”了。

  而我所谓做“历史的加法”“历史的增量”,追求的是文明正向的累积,而以“否定一切的0”做“历史的乘法”,实则是使历史归零,归于虚无。在我看来,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时代,凡急功近利地以为只要否定过去的一切,便可以从头再来,便可以开创一个“勇敢新世界”,都是不切实际的。忽略0在乘法运算中具有否定一切的能量,其最后所能收获的“文明的等式”,只能是“0×4=0×3”式的毁灭与“4=3”式的荒诞。

  历史的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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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我们不必赘述发生在二十世纪的中国革命所走过的曲折。只需通过几个生活的片断,谈谈过去的“革命思维”对今日中国仍然有着怎样的影响。

  2006年河南项城市政府打算投6500万元巨资大规模维修袁世凯的旧居,并为此动员市民捐款。倡议一出,立即引来部分公众的讨伐。除了抗议政府动员纳税人捐款外,也有不少人将矛头指向了袁世凯的历史地位------由于袁某人“窃取了革命果实”,是中国宪政运动史上的历史罪人、一个复辟主义者,所以,为其重修故居是个错误。更有甚者认为此举是为那些顶过王冠的死鬼招魂。中国人常讲“爱屋及乌”,意思是说“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号召捐款一事诚然值得商榷,至于后者,由于人们习惯于把袁当成中国历史上的“不吉祥的乌鸦”,在其故居问题上,大家无疑有点“恨乌及屋”了。

  此前不久,浙江横店集团宣称筹资200亿元,准备耗时五年在横店再造圆明园时,面对波涛汹涌的反对之声,笔者提出“增量历史”这一概念。意思是,面对历史与未来,我们应该尽可能地多做“历史的加法”,既为还原历史,也为盘活历史的存量、谋求历史的增量。

  其一,就历史本身而言,为更好地了解过往的一切,社会理应尽可能多地发掘史料,务求接近历史真相。不可否认,今日史学研究多有“英雄主义”倾向,就像树典型一样做“历史的减法”、削枝去叶,仅将余下“有用的事迹”入史。以至于我们的历史粗犷得只剩下两极分化的“好话”和“坏话”,只有著名的“好人”和“坏人”。

  其二,着眼未来,人类历史就是一个不断创造、不断谋求历史增量的过程,一个循序渐进、点滴积累的过程。为此,要尽可能鼓励创造并保护已有的创造物,因为人类一切增量历史都源于创造的累加。历史存量加上增量将转变为一个更大的存量,见证人类文明的累积与成长。

  关于前者,袁世凯的一生并非只有83天,今人否定袁世凯,只是反对袁氏当国,夭折了革命,显然这与其故居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袁世凯的故居,也是父辈遗留下来的,作为历史文物,有理由得到修葺与保护。这也是二十年前河南省将袁宅列为省级保护文物的一个重要原因。

  谁也不会一口咬定袁氏当上皇帝是因为故居为他打开了魔法之门。果真如此,恐怕需要拆除的就不只是这灵异的故居,还应该包括住了二十几位皇帝的故宫。

  至于后者,如果修葺旧宅可以较好地保留旧时建筑的风貌,对于历史存量的保持与增加无疑是有益的。一方面,该旧宅见证了旧中国的一段历史;另一方面,我们至少不能否认那些为了讨生活而建起该宅子的民众的汗水与智慧。若是因袁废宅,是否意味着我们对那些名不见经传者的人生及其平凡无奇的创造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株连?显然,那些人在做“历史的加法”,与此相反,主张拆去旧宅者,所做的却是“历史的减法”,历史并不会因为他们雷厉风行“拆屋子”而有所增益。楚霸王一把大火,并没有烧掉帝制,他烧掉的只是无数劳工用血汗换来的一座建筑。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德国,有一个小镇准备砍掉希特勒当年种下的一棵树。其实,树木何辜?

  将汉字绑去杀头

罗马城后防体系暴露弱点,需加强训练

  汉字,让中国人诗意地栖居。今日中国人无不庆幸汉字逃过了上一个世纪的劫难。它祸起中华衰微的国运,也源自城市脆弱的人心。好在这毕竟是个伟大的民族,穿越历史无穷的险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终以忍辱负重之心,使中华文明薪火相传,未蒙灭顶之辱。

  1918年钱玄同首先在《新青年》上发难,在这篇《中国今后的文字问题》中,钱玄同称,“废孔学,不可不先废汉文;欲驱除一般人之幼稚的、野蛮的思想,尤不可不先废汉文”,“欲使中国不亡,欲使中国民族为二十世纪文明之民族,必须(以)废孔学,灭道教为根本之解决,而废记载孔门学说及道教妖言之汉文,尤为根本解决之根本解决”。钱玄同希望中国能废除汉字,因为“处处都足以证明(汉字)这个老寿星的不合时宜,过不惯二十世纪科学昌明时代的新生活”。那个时代大多数有头有脸的文人,对用来表达自己思想的汉字几乎到了仇恨的地步。鲁迅被称作“民族的脊梁”,却差点上房揭了“汉瓦”,将汉字绑去“杀头”。鲁迅说,汉字是“愚民政策的利器”,是“劳苦大众身上的结核”,“倘若不先除去它,结果只有自己死”。与此同时,文人政治家瞿秋白也不甘示弱,其对汉字的辱骂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汉字真正是世界上最龌龊最恶劣最浑蛋的中世纪的茅坑。”在瞿秋白眼里,拉丁文字是印有ISO9001标签的抽水马桶,代表先进文明。清末以降,国事既已衰微,西学乃当务之急,“西体中用”“中体西用”之争便是明证。糟糕的是,中国大多数激进知识分子为使“东方不败”,纷纷将西文视做葵花宝典,“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索性阉了这“象形文字的残余”。透过一个世纪的烟云,回想起历史上的这些声音,笔者时常惊诧于中国知识分子勾肩搭背、群起赶时髦时有多么疯癫。无论是国统区的国语罗马化运动,还是“汉字一定要走拉丁化”的“反右斗争”,都让我在事后想起它们时冒一身冷汗。语言是一个民族的血液,是承载文明的江河,失去它,就失去了根本。这与古人所说的“亡其国,先亡其史”的道理是一样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若是将汉字消灭了,对于整个中华民族来说,“山河”就不在了。

  陈独秀与胡适也是主张废除汉字的。只是胡适态度稍显温和一些,认为一切都得慢慢来,先把汉字变成白话文,再谈消灭汉字,因为文言文里有太多的单音节词,“决不能变成拼音文字”。胡适持此主张,虽是权宜之计,但他的白话文运动让汉字这个“象形文字的残根余孽”能爬出“中世纪的茅坑”,多少算是救了汉字。所以才有今日汉字与拼音同生共气的机会,这大概是迄今为止最经典的“中西合璧”了。

  其实,真正“茅坑援手”、挽汉字茅坑于既倒的还是不愿“被进步”的中国老百姓。因为在精英们努力推广罗马汉语和拉丁汉语时,草根阶层大多“甘心愚昧”,没有一点“与时俱进”的精气神。所谓思想的“龙种”收获现实的“茅坑”,字母化在中国一直只停留在自负革命的知识分子的书斋里,汉字因此存活下来。这或许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可以“愚昧图存”的例子。它让我相信柏克所说的保守主义有其金贵的一面。

  “Exiled to English”

  以上是我2003年写在《汉字与国运》一文中的主要内容。关于此文,网上曾经有很多讨论。在我看来,上世纪初许多中国人主张废除汉字,实乃逻辑上出了问题。清末中国出现严重危机,包括民族心理。废汉字,即是这种心理危机的失控、泛滥。此景,如农民种庄稼,遭受虫害,颗粒无收。第二年,不去努力灭虫害,却要消灭种子。如此舍本逐末,再文盲的农民也不会去做。事实上,这秀美的汉字不但不是中华文明的施害者,反而是文字狱的受害者。

  至于我们该如何改革汉字,我想最紧要的还是还汉字以自由。胡适等人在新文化运动做了些努力,如文言变白话,汉字有了大进步,形式上得到了一定解放,然而精神上汉字仍不自由。几年前,我译陈彦先生的《中国之觉醒》一书,如同用法语开“三中全会”。为什么呢?因为他原籍中国,我来自中国,书也是中国研究,用的却是法文。最初我对海外华人忙着用外语写书很不理解。后来在巴黎大学做了几篇论文,渐渐有了共鸣,有次竟一口气写了十几天,忽觉快意平生。为什么?这并非我长于写法文,而是因为没有不自由,意创笔随,无拘无束。我瞻前顾后,无非查查字典,校校语法。几年以后,当我在《纽约时报》上读到旅美华裔作家哈金写的《ExiledtoEnglish》(逃亡到英文)一文,更是感同身受。

  西文较汉字并非优越却有优势,这和文字本身无关。我从不怀疑汉字的表达能力,况且,表达方式可以变化多端,比如从诗到词,从戏曲到小说,从文言到白话。我长在江南,漂泊异乡,每念及少年情境,常回吟丘迟之“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可谓梦萦魂牵。今天白话再好,也是抵达不了这几句骈文的意境的。当说,各种文体,各有各的千秋,各有各的繁荣,也各有各的局限,若只限于其中一种,汉字仍不自由。唐宋诗词的繁荣,不失为中华文明的瑰宝,但这种格律词牌让文人才子醉心写了几百年的情绪,玩填字游戏,也是一种局限,还是因为汉字不自由。

  汉字逃过上世纪的劫难,终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如果我们失去了母语,我们的心灵将会面临怎样的漂泊,当我们的孩子读不懂我们的童年,又将是怎样的惆怅悲伤?写《汉字与国运》一文,并非笔者泥足保守,而是心向更真实的自由。寄语中国,无论是激进的还是保守的,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对过去的一切,现在的一切,多点理性和宽容,更不要视自己文明为无物。所谓“苏格拉底有苏格拉底的庙宇,孔子有孔子的庙宇”,将自己的文明连根拔去,终究是不理智的。今日对汉字最好的改造,不在于向外求,而在于给汉字更多的自由,更理性、更宽容地对待汉字和使用汉字的人,这点政府和民众都有责任。使用汉字的人,珍惜已经获得的自由,也宽容他人使用汉字的自由,努力争取完全的自由。若说汉字与国运之有关联,仍在于汉字是否自由。

  “民国不如大清”

  旅美历史学家唐德刚先生在《袁氏当国》一书中提到“民国不如大清”的现象。“一个曾经数千年不断改革修正的政治社会体制,不可能一无是处,在抵挡不了西方文明的挑战而逐渐崩溃之时,断壁残垣之下往往也有黄金和名人字画,不可玉石皆焚。不幸的是,我们老一代的探索者多是一次革命论者,以为一座合乎他们理想的西式摩天大楼立刻就可耸入云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新居未建,而故居已拆,群众露宿街头,饿殍载道,疠疫横行,如此则受害群众就要抱怨今不如古,民国不如大清了。”

  在这里,我们不妨将“建新居”理解为做“历史的加法”,而拆旧居理解为做“历史的减法”。不可否认,人类在革故鼎新中进步,有时也不可避免地会用到“历史的减法”。然而,要想做好“历史的减法”,首先要做好“历史的加法”。否则,就难免会出现唐德刚所说的“群众露宿街头,饿殍载道,疠疫横行”那种状态。虽然我们从价值上认同民国较清朝、民主伊拉克较专制伊拉克是个进步,但是,如何在转型进程中先做好加法再做减法,无疑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笔者曾将中国的传统总结为“拆迁”二字。转型期的中国,“China”也时常被人们念成“拆哪”,以此自嘲中国式“拆迁文明”。虽然中国有几千年文明,然而,所谓气象万千的农民起义,都不过是一个朝代对另一个朝代的拆迁运动,而且都是先拆迁,后搬家。与此相反,由于时刻保有我之所谓“增量历史观”,文明晚于中国许多城市的巴黎却成了世界上最诗性浪漫、最有文明气息的城市。相信所有到过巴黎的人,都会感受到“增量历史”所带来的震撼。

  事实上,我之所以主张废除死刑同样是出于对增量历史的考量。国家以多数人的名义将束手就擒者绑去杀头,并不会使历史有所增加。在我看来,“杀人偿命”同样是在做一种“历史的减法”。如两百年前贝卡利亚所说,国家对杀人犯进行报复,实际上是安排公共杀人犯杀人。断头台竖起之时,即是在杀人犯对人类做了一次减法后,再由国家做一次减法。一个旧制度可以被消灭,继而代之以新制度,借此达到历史增量的完成。然而,杀死一个人,并不会使人类历史有所增加。死刑判决只会给人类带来长期亏损,一个人不会因为被消灭而变成一个新人,所以这种“历史的减法”将是永久的。

  从猢狲怎样到公民?

  2006年,萨达姆终于被吊死了,这一点已经确凿无疑。有疑问的是,被吊死的究竟是个独裁者,还是个老头?

  打掉王冠,割掉脑袋。有人欢呼,独裁者得到了“应有下场”。然而,在我看来,独裁者的“应有下场”是从权力体系中消失,而非在肉体上消失。事实上,萨达姆被剥夺一切权力、被剔去所有尖牙和利爪的时候,“独裁者萨达姆”便已经死了。

  伊拉克没有因为独裁者被吊死而恢复安宁。在萨达姆被处死之后,伊境内发生数起暴力事件。美联社2009年4月公布的一份统计数字显示,伊拉克战争至少造成了11万伊拉克平民的死亡。截至2009年11月9日,驻伊美军士兵死亡人数已达4362人。各式冲突更给人一种“诸神渴了”的乱象。没有谁会怀疑美国政府深陷伊战泥潭,而伊拉克也已坠入内战的深渊。

  12月24日,美国《时代》周刊将伊拉克人选为年度重要人物。入选理由是“挣扎在死亡线的边缘”。自“解放”以来,伊拉克百姓每天都在经受无尽的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即使是在萨达姆当政时期,这个国家历经十二年多的经济制裁,伊拉克民众也从未遭遇过如此地狱般的生活。

  在此笔者并不怀疑民主之于伊拉克的价值,但是伊拉克今天的乱局,难免给人一种“民主伊拉克”不如“专制伊拉克”的错误印象。这不是“民主伊拉克”不好,而是“民主伊拉克”的大厦根本没有建立起来,而“专制伊拉克”的流弊却在大街上明火执仗、耀武扬威。几年来,随着萨达姆这棵大树的倒掉,原先的猢狲早已散尽。然而,对于这些猢狲来说,如果在树上曾经有过“美好生活”,或者觉着下树后的生活不如树上或想象中如意,多半要找机会重新上树。

  如上所述,美国大兵将伊拉克大树锯倒,将猢狲赶跑。然而,旧树已去,新楼未建,今日伊拉克犹似花果山。臣民时代的猢狲若不能直接住进民主时代的房屋,且逢乱世,就难免要忍受此一过渡时期的天寒地冻了。

  从臣民社会到公民社会,从猢狲到公民,此一转变决定于各种社会力量的成长,而社会成长的关键就在于个体权利与意识的崛起。在此转型过程中,外力与内力的共同作用无疑是重要的。然而,战争的害处即在于打破或中断了原有的历史积累,并且增添了许多不确定因素。

  总结美国和伊拉克以及伊拉克内部不同教派之间的屠戮,不难发现,这两个国家仿佛被报复诅咒。如甘地所说:“以眼还眼,只会使全世界都变成瞎子。”显然,今日伊拉克最需要的是和解、宽恕与拯救,而不是将那些“罪恶者”推上绞刑架,继续做人类的减法。从这方面说,美、伊政府坚持处决萨达姆,既是放弃了萨达姆身上可资促进伊拉克和解的资源,也可能为当前的“复仇之局”雪上加霜。

  (未完待续,关注书虫子,做思想体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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